浙江新闻客户端监制冯永明审核黄彦本期撰文谭主邬敏——开栏语——丽水是华东生态屏障也是瓯江、钱塘江、飞云江、灵江、闽江、福安江六大水系最主要发源地“六江谭”即缘于此——屹六江源头，“谭”处州之变看见丽水与浙江听见处州与中国窥见区域与世界总第谭12月，年度浙江考古重要发现评选结果揭晓。入围年度“浙江考古奥斯卡”的考古发掘项目有十：长兴太傅庙遗址、仙居下汤遗址、宁波奉化顾家庄遗址、杭州萧山祝家桥遗址、绍兴大湖头遗址、嵊州下方山及周边墓群、杭州净慈寺遗址、临海延恩寺宋墓、温州朔门古港遗址、龙泉亭后窑址。作为浙江考古工作的“十佳选手”，这批入选项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那么，龙泉亭后窑址，为何能入围浙江考古界的TOP10，亭后窑址里有什么，这次考古发掘的意义何在？带着重重疑问，让我们把目光投向龙泉亭后窑址。一站在龙泉市小梅镇大窑村亭后山东坡，沿着南北向的溪流和古道远远望去，一片平方米的宽阔区域映入眼底：这里，是一片跨越千年历史尘寰而来的古窑址。这片地处东经°02′74″，北纬27°83′77″，海拔高度米的区域，如果搭乘飞机从低空经过，可以清晰地看见掩映在村落和青绿山体间的窑址全貌：远看，作坊区、烧成区、残品堆积区三个功能区块泾渭分明；近看，烧成区、堆积区位于亭后山麓，作坊区位于山前台地之上。窑炉和作坊遗迹保存状况较好，依旧留有古时制瓷痕迹。不难想象，千百年前，千峰翠色间，窑火升起，窑烟袅袅，窑工烧制青瓷，开片声如磬的盛景。大窑亭后窑址考古发掘区块图今年5月，这座年代跨宋元明时期的大窑亭后窑址迎来了一批考古界的访客。这是一支由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故宫博物院、龙泉市文物保护中心组建的专业考古队，他们此行的任务是：深入挖掘遗址遗产价值，尽力填补宋元明时期的青瓷发展脉络和技术传承的空白。6月，大窑龙泉窑“亭后窑址”考古项目正式启动，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此次划定的考古面积约平方米。考古队通过发掘烧成区和残品堆积区，已发现龙窑窑炉1条，石铺道路1条，以及数十吨宋元瓷片、窑具堆积等。通过分析计算各类遗存年代，他们惊奇地发现，这是一片集青瓷窑业遗存、传统村落、田野景观、古道溪流、自然环境等于一体的北宋中期到元明时期窑址。偌大的古窑址曾烧制出了一抹独特的青釉色系，也记录着了一段灿烂的朝代变迁史。二为了抢救这批重要而脆弱的古代文化遗存，考古队需要和时间赛跑。时值岁末隆冬，大窑村寒气缭绕，龙泉亭后窑址考古领队刘建安和考古团队仍冒着严寒开展野外作业，在考古发掘现场进行发掘和出土文物刷洗工作。在发掘现场，一条长15.4米，宽2.22米的龙窑窑炉，依山形而建。窑炉浅挖山体基岩修筑窑床，窑壁用方形砖错缝平铺叠砌而成。考古团队根据窑炉内出土元代青瓷盘、碗等，推测其废弃时代为元代早中期。窑炉北侧，一条长度15.7米，宽度约0.65—0.97米的石铺道路平行分布，自西向东延伸。这条道路由5列卵石工整铺成，道路上出土元代青瓷器与窑炉内出土的青瓷器一致，考古队初步判断道路与龙窑为元代同期遗迹。作为基本建设过程中的“抢救性”项目，这一考古发掘项目遭遇了风雨冲刷和外界盗扰。窑炉南侧，分布着窑产品与窑具。由于早年经多次盗扰，考古队发现仅发现少量原生堆积层，经扰乱的残品堆积自西向东渐厚，厚度为0.1—6米，其北部覆盖部分窑炉。经过发掘出土，整理文物过程中，考古队在这片遗址区域的东南部，发现了两宋之际至南宋中期的较多青瓷产品，器形以敞口碗、圈足盘、香炉为主，饰划有花草纹，还有长颈瓶、碗盖、砚滴等器形，窑具有“M”形匣钵，泥质垫饼、泥质垫柱等。从产品数量来看，南宋晚期产品数量较少。胎色分为白胎、灰胎、黑胎等，不同胎色产品的器形多有重合，有碗、盘、杯、盏、洗、炉、瓶、盖等20余种，其中，鋬耳杯、觚、贯耳瓶等仿古器形的黑胎青瓷较为多见。从黑胎瓷片的表象来看，这类出土的黑胎产品制作精细，不论从瓷土淘洗、配比、拉胚，还是施釉、利器等诸多工艺环节，无不精益求精，追求极致。元代产品数量最多。常见器形有折沿盘、敞口盘、直口碗、碗盖、盏，多刻饰莲瓣纹。此外，还有不同类型的洗、炉、砚滴、盒、烛台、渣斗、执壶、瓶、罐等，器物多裹足刮釉。此外，出土有多件测温窑具火照，大小不一，呈指套形或馒头形；还出土多件带有文字的产品和窑具。一件件从尘土中走来的文物，让宋元时期青瓷制作技艺和文化脉络得以拨开历史烟云，叩响历史深处悠长的回音。三这个从历史中走来的亭后窑址，给后世传达了怎样独特的“文化信号”？首先，我们将视野拉回省域范围，放诸入围浙江考古界TOP10的“十子”，去看官方定义：仙居下汤遗址首次发现的好川文化水田，为了解当时的稻作农业和水田管理提供了重要实证；杭州净慈寺遗址对研究古代寺院建筑和“五山十刹”建筑形制，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和学术价值；温州朔门古港遗址是近年来我国港口考古、城市考古的重大收获，填补了国内外海丝港口类遗产的空白，堪称海丝申遗的经典样本和支撑性遗产……从各大遗址看，省域意义各异。从单个遗址看，市域意义特别。亭后窑址窑炉与道路遗迹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汉唐宋元考古室主任、副研究员、龙泉亭后窑址考古发掘项目负责人刘建安说：“大窑片区宋元时期的窑址发掘工作几乎没有，之前考古挖掘的窑址主体都属于明代。这次亭后窑址考古项目刚好可以填补宋元明这样一个时期的青瓷发展的脉络和技术传承的空白，有助于我们初步理清青瓷的发展脉络。”没错，这不仅是一处古老的窑址，更承载了一段绵长的青瓷历史。作为继浙江地区越窑衰落后又一隆兴的重要窑系的核心区域，大窑龙泉窑遗址分布范围大、时代跨度长，窑业面貌及历史文化价值极大，是我国“海上丝绸之路?中国史迹”申遗的重要遗产点之一。亭后窑址出土两宋之际产品但由于大窑龙泉窑遗址考古多呈散点工作态势，导致了多年来学界对负有盛名的龙泉窑的研究和认识受限。亭后窑址考古对探究龙泉窑中心窑区宋元时期的生产状况、技术传承、青瓷贸易，完善龙泉窑青瓷发展脉络，激活龙泉窑遗址考古、保护、展示、研究工作，助力大窑龙泉窑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等均具有重要意义。目前，亭后遗址田野考古工作仍在进行，发掘区北部宋代龙窑窑炉局部已暴露。在完成第一阶段工作后，下一步，考古团队将重点发掘窑址作坊区和交通网络。在考古工作者们紧握手铲，掘开堆积在遗迹上的一抔抔沙土的过程中，我们也期待探寻出更多被掩埋地底的亭后历史，听到更多乘风破浪而来的青瓷新声。监制丨冯永明审核丨黄彦本期撰文谭主丨邬敏
